初放

译文：屈原生长在楚国国都，如今却遭流放原野居住。

注释：遂：往。传道：传说。

　　平生于国兮，长于原野。

译文：性迟钝言语少拙嘴笨腮，又没有强势力在旁辅助。

注释：上下：指天地。

　　言语讷譅兮，又无彊辅。

译文：才智疏浅能力又薄弱，孤陋寡闻又见识无多。

注释：冥昭：指昼夜。瞢暗：昏暗不明的样子。极：穷究。

　　浅智褊能兮，闻见又寡。

译文：只为利国利君多次进言，谁料想惹怒小人招来灾祸。

注释：冯翼：大气鼓荡流动的样子。象：本无实物存在的只可想象的形。

　　数言便事兮，见怨门下。

译文：君王不察我进言是为国，终将我放逐到僻壤荒野。

注释：时：通“是”，这样。

　　王不察其长利兮，卒见弃乎原野。

译文：心里暗思自己有无过失，实无一丝差错可改过。

注释：三合：参错相合。三，通“参”。化：化生。

　　伏念思过兮，无可改者。

译文：群小拉帮结伙成朋党，君王渐被欺蒙受迷惑。

注释：圜：天体。九重：九层。

　　群众成朋兮，上浸以惑。

译文：谗佞小人花言巧语在君前，忠良缄口不言声默默。

注释：功：事。

　　巧佞在前兮，贤者灭息。

译文：尧舜圣君已逝不及见，忠正良臣为谁尽忠尽节？

注释：斡：转轴。维：绳。天极：天的顶端。加：安放。

　　尧、舜圣已没兮，孰为忠直？

译文：高山巍巍峨峨耸立，江水浩荡永流不止。

注释：八柱：古代传说有八座大山做支撑天空的柱子。当：在。

　　高山崔巍兮，水流汤汤。

译文：叹自己年老死日将至，在荒野与禽兽相伴为侣。

注释：九天：指天的中央和八方。际：边界。属：连接。

　　死日将至兮，与麋鹿同坑。

译文：孤独潦倒居无定所，

注释：隅：角落。隈：弯曲的地方。

　　塊兮鞠，当道宿，

译文：举世皆混浊是非已颠倒，心中的冤情向谁诉？

注释：沓：会合，指天地相合。十二：指古天文学家把天划分的十二区，每区都有星宿做标记。

　　举世皆然兮，余将谁告？

译文：大雁天鹅全遭斥退，却把恶鸟鸱鸮当宠物。

　　斥逐鸿鹄兮，近习鸱枭，

译文：橘柚佳树被砍伐，却一排排栽植苦桃恶木。

注释：蒙汜：古代神话中太阳在晚上停住的地方。

　　斩伐橘柚兮，列树苦桃。

译文：可叹那婆娑修美的翠竹，却只能孤零零江边独处。

注释：明：天亮。晦：夜晚。

　　便娟之修竹兮，寄生乎江潭。

译文：上面有繁茂的枝叶防露，下面有清凉的微风驱酷暑。

注释：夜光：月亮。德，德行，一说通“得”，得以。

　　上葳蕤而防露兮，下泠泠而来风。

译文：谁知道我与君王道不合，就像那实心的柏木、空心的竹。

注释：顾菟：菟，即“兔”，“顾菟”是月中的兔名，闻一多认为即蟾蜍。

　　孰知其不合兮，若竹柏之异心。

译文：从前的贤君无法追及，未来的英主难目睹。

注释：女岐：或作“女歧”，神话中的神女，没有丈夫而生了九歌孩子。合，匹配。取：得，生。

　　往者不可及兮，来者不可待。

译文：悠悠的苍天啊高高在上，你为何不解除我的冤屈。

注释：伯强：大厉疫鬼。惠气：和气。

　　悠悠苍天兮，莫我振理。

译文：我怨恨君王你终不觉悟，我只有弃身荒野明心曲。

注释：阖：关闭。

　　窃怨君之不寤兮，吾独死而後已。

译文：想那历史上的得失兴亡，看那群小误君祸国事桩桩。

注释：角宿，二十八宿（xiù）之一，东方青龙的第一宿，由两颗星组成，夜里出现在东方，古代传说两颗星之间为天门。曜灵：太阳。

沉江

译文：尧与舜圣明仁义慈爱百姓，后世人常称颂永远不忘。

注释：任：胜任。汩：治理。鸿：通“洪”，洪水。师：众人。尚：推举。

　　惟往古之得失兮，览私微之所伤。

译文：齐桓公用小人死后国乱，管仲耿介忠直美名传扬。

注释：佥：皆。课：考察。行：用。

　　尧舜圣而慈仁兮，後世称而弗忘。

译文：晋献公听谗言被骊姬迷惑，可怜那孝子申生惨遭祸殃。

注释：鸱龟曳衔：高亨（hēng）先生认为大概是古代神话，鲧治水的时候，有鸱龟引路，去偷息壤，鲧就听从他们。鸱，一种鸷（zhì）鸟，猫头鹰之类。曳，牵引。衔，马口铁。

　　齐桓失于专任兮，夷吾忠而名彰。

译文：徐偃王行仁义不备武装，楚文王心恐惧将其灭亡。

注释：顺欲：符合要求。帝：帝舜。刑：诛罚。

　　晋献惑于孋姬兮，申生孝而被殃。

译文：殷纣王暴虐无道身死国灭，周得天下幸赖于吕望贤良。

注释：遏：禁闭。羽山：神话中的山名。施：通“弛”，释放。

　　偃王行其仁义兮，荆文寤而徐亡。

译文：武王效法古人施恩布惠，封比干墓将其德昭示四方。

注释：伯禹：即禹，禹称帝前被封为夏伯，所以又称为伯禹。愎鲧：从鲧腹中生出来。

　　纣暴虐以失位兮，周得佐乎吕望。

译文：天下贤俊慕周德都来亲附，人才日增天下一心国力强。

注释：纂：继续。就：跟从。绪：事业。考：父亲。

　　修往古以行恩兮，封比干之丘垄。

译文：法令严明治国之道好，兰芷纵在幽僻处也散馨香。

　　贤俊慕而自附兮，日浸淫而合同。

译文：我苦恼群小们对我嫉妒，想箕子为避难装傻佯狂。

注释：窴：通“填”。

　　明法令而修理兮，兰芷幽而有芳。

译文：也想不贪忠名离乡远去，怎奈心恋故国痛苦难当。

注释：方：分。九则：指九州岛，一说分土田为九等。坟：划分。

　　苦众人之妒予兮，箕子寤而佯狂。

译文：将蕙芷联起来做成佩带，经过鲍鱼店就失去芬芳。

注释：应龙：有翅膀的龙，传说大禹治水时，有应龙用尾巴划地，禹就依此挖通江河，导水入海。厉：通“历”。

　　不顾地以贪名兮，心怫郁而内伤。

译文：正直之臣端正他的品行，反遭谗人诽谤遭流放。

　　联蕙芷以为佩兮，过鲍肆而失香。

译文：世俗之人改清洁为贪邪，伯夷宁愿守节饿死首阳。

注释：康回冯怒：康回即共工，神话传说中的人物。冯怒，大怒。冯，通“凭”，满。墬：古“地”字。

　　正臣端其操行兮，反离谤而见攘。

译文：独行廉洁啊虽不容于世，日后叔齐终得美名扬。

注释：九州：传说禹治水后把天下分为九州。错：通“措”。洿：深，一说挖掘。

　　世俗更而变化兮，伯夷饿于首阳。

译文：层层乌云遮得天昏地暗，使得日月失去灿烂光芒。

　　独廉洁而不容兮，叔齐久而逾明。

译文：忠臣坚贞欲进谏，佞人在旁谗言诽谤。

　　浮云陈而蔽晦兮，使日月乎无光。

译文：就像百草至秋本该结实，夜里却突然降下寒霜。

注释：椭：狭而长。顺：与椭同义。衍：余。

　　忠臣贞而欲谏兮，谗谀毁而在旁。

译文：急疾的西风摧残着生物，秋风已起百草不得生长。

注释：悬圃：古代神话中的地名，在昆仑山顶和天相通的地方。其尻安在：问的是昆仑山上的悬圃，它的麓尾在哪里。尻，尾。

　　秋草荣其将实兮，微霜下而夜降。

译文：群小结党营私而妒害贤才，贤良反孤立无援受损伤。

注释：增城：神话中的地名，在昆仑山上。九重：九层。

　　商风肃而害生兮，百草育而不长。

译文：我心怀良策却不被重用，只好独居岩穴栖身隐藏。

注释：四方之门：昆仑山四面的门。从：出入。

　　众并谐以妒贤兮，孤圣特而易伤。

译文：子胥伐楚功成却遭谗毁，可怜他被赐死尸首不葬。

注释：辟启：打开。

　　怀计谋而不见用兮，岩穴处而隐藏。

译文：世人见其状纷纷从俗媚上，正如草木随风披靡成排成行。

注释：日安不到：什么地方太阳照射不到。烛龙：神话中的神。

　　成功隳而不卒兮，子胥死而不葬。

译文：诚信正直之臣身败名毁，虚伪谄佞之徒身显名扬。

注释：羲和：传说中替太阳驾车的神。扬：扬鞭。若华：若木的花，若木传说生长在日入的地方。

　　世从俗而变化兮，随风靡而成行。

译文：国家倾危君王才知追悔时已晚，此时我竭尽忠心也难有回天之功。

　　信直退而毁败兮，虚伪进而得当。

译文：他们废先王之法而不用，一味贪求私利背离公正。

注释：何兽能言：王逸《章句》：“言天下何所有石木之林，林中有兽能言语者乎？”

　　追悔过之无及兮，岂尽忠而有功。

译文：我愿怀清白终不变节，可惜我年寿未尽还年轻。

注释：虬（qiú）：神话中的无角龙。

　　废制度而不用兮，务行私而去公。

译文：我要乘舟随江远去，只望君王醒悟不再受欺蒙。

注释：虺（huǐ）：毒蛇。倏（shū）忽：往来飘忽。

　　终不变而死节兮，惜年齿之未央。

译文：哀痛忠直之言君王听不进，子胥被杀沉江令人伤情。

注释：不死：长生不死。长人：指防风氏。

　　将方舟而下流兮，冀幸君之发矇。

译文：我愿竭尽所闻陈述政事，可君王他充耳不闻不采用。

注释：靡蓱（蓱）：一种奇怪的萍草。蓱，通“萍”。九衢：一个靡蓱叶分九个叉。枲（xǐ）：麻的别名。

　　痛忠言之逆耳兮，恨申子之沉江。

译文：君心常惑难与陈述政道，他糊里糊涂不辨横竖奸忠。

注释：一蛇吞象：《山海经·海内南经》载：“巴蛇食象，三岁而出其骨。君子服之，无心腹之疾。其为蛇青黄赤黑，一曰黑蛇青首，在犀牛西。”

　　愿悉心之所闻兮，遭值君之不聪。

译文：好听邪佞之臣的虚言浮说，致使国运断绝难以久兴。

注释：黑水：水名。玄趾：地名。三危：山名。

　　不开寤而难道兮，不别横之与纵。

译文：放弃先圣法度而不施用，背离正直方向导致危倾。

注释：延：长。

　　听奸臣之浮说兮，绝国家之久长。

译文：遭到忧患才知醒悟，就像纵火秋草其势已成。

注释：鲮（líng）鱼：神话中的怪鱼。鬿（qí）堆：神话中的怪鸟。堆，通“隹（zhuī）”，隹同“雀”。

　　灭规矩而不用兮，背绳墨之正方。

译文：君王失道已经自身难保，还谈什么国家福祸吉凶。

注释：羿：神话传说中善于射箭的英雄人物。彃（bì）：射。乌：乌鸦，指古代神话传说中太阳里面的三足乌。解羽：指太阳被射落，里面三足乌的羽翼散落下来。

　　离忧患而乃寤兮，若纵火于秋蓬。

译文：众奸佞相互勾结营私利，忠士直臣何敢奢望国事昌隆！

注释：力：精力。献：贡献。功：指治水功业。一说“之”犹“用”，“之力”与“献功”对文。降省：下来视察。

　　业失之而不救兮，尚何论乎祸凶。

译文：君被邪恶熏染而不自知，秋毫虽细但天天在成长。

注释：嵞（tú）：即“涂”。涂山，地名，其所在有数说，皆有文献依据。通：通“婚”。台桑：古地名。

　　彼离畔而朋党兮，独行之士其何望？

译文：车载轻物过多也会断轴，众口诽谤使我罪孽加重。

注释：闵：忧。妃：配偶。匹合：婚配。厥身是继：继，继嗣。

　　日渐染而不自知兮，秋毫微哉而变容。

译文：我厌浊世愿投湘沅之流水，又怕尸身随波东流难回程。

注释：胡：为什么。维：语助词。快：快意。鼌饱：鼌（zhāo）即“朝”，一朝饱食，比喻一时的快乐。

　　众轻积而折轴兮，原咎杂而累重。

译文：怀沙负石自沉江而死啊，不忍心见君王被群小欺蒙。

注释：启：禹的儿子。益：启的贤臣，禹曾选定他继承帝位。后：君主。卒：通“猝”。离，通“罹”，遭受。蠥（niè）：忧患。

　　赴湘沅之流澌兮，恐逐波而复东。

译文：时人腐化没落难以评说，世俗毁誉高下相差太多。

注释：惟：通“罹”。而能拘是达：益、启的传说较多，闻一多《天问疏证》说：“案《天问》似谓禹死，益立，启谋夺益位而事觉，卒为益所拘，故曰‘启代益作后，卒然离蠥’。启卒脱拘而出，攻益而夺之天下，故曰‘何启罹忧而能拘是达’也。”达，逃脱。

　　怀沙砾而自沉兮，不忍见君之蔽壅。

译文：清洁之士都被抛弃不用，贪浊之人得宠日益盛多。

注释：射鞫（jū）：解说甚多，金开诚《楚辞选注》以为泛指武器，意思是说在启和益作战时，益的部下都向启交出武器，而对启无所伤害。

怨世

译文：凶禽恶鸟既已成群并进，黑鹤只能被迫敛翅退缩。

注释：后益：即益，因做过君主，所以叫后益。作：通“祚”，帝位。革：革除。播降：指繁荣昌盛。播，通“蕃”。降，通“隆”。

　　世沉淖而难论兮，俗岒峨而嵾嵯。

译文：蓬艾受喜爱栽植床头，恶草马兰也随之繁茂婆娑。

注释：棘（jí）：急。宾：朝见。商：“帝”字之讹。

　　清泠泠而歼灭兮，溷湛湛而日多。

译文：他们抛弃白芷杜衡众香草，我叹世人不知芬芳为何。

注释：屠：裂剥。而死分竟地：竟，委，抛弃。

　　枭鸮既以成群兮，玄鹤弭翼而屏移。

译文：大道曾经何等平直宽阔，如今杂草丛生危险坎坷。

注释：帝：天帝。降：派下。夷羿：东夷有穷国的君主，擅长射箭，驱逐夏太康，自立为君，后被寒浞杀死。革孽：变革夏政，祸害夏民。

　　蓬艾亲入御于床笫兮，马兰踸踔而日加。

译文：古帝高阳无故受毁谤，尧舜至圣也遭人诬蔑。

注释：雒（luò）嫔（pín）：洛水的美女，即宓妃。

　　弃捐药芷与杜衡兮，余柰世之不知芳何？

译文：让谁来评判他的真伪？虽有八位贤人也难定夺。

注释：冯：挟。珧（yáo）：蚌蛤的甲壳，用以修饰弓的两头，这里指弓。利：用。决：套在右手大拇指上用象骨做成的用以钩弦的套子。封：大。

　　何周道之平易兮，然芜秽而险戏。

译文：老天永远高高在上，大地深厚日久天长。

注释：蒸：冬祭。膏：肥美的肉。后帝：天帝。若：顺悦。

　　高阳无故而委尘兮，唐虞点灼而毁议。

译文：我身着白衣啊逍遥自在，偏与污浊黑色殊道异行。

注释：浞（zhuó）：即寒浞，传说是羿的相，谋杀羿而自立为君。纯狐：羿的妻子。眩：迷惑。妻：指羿妻。爰：于是。王逸《章句》：“言浞娶于纯狐氏女，眩惑爱之，遂与浞谋杀羿也。”

　　谁使正其真是兮，虽有八师而不可为。

译文：西施姣美却遭排挤迫害，嫫母奇丑反得亲近宠爱。

注释：射革：传说羿力大善射，能射穿七层皮革。交：合力。吞：消灭。揆：计谋。

　　皇天保其高兮，后土持其久。

译文：桂蠹食甘不知满足安守，蓼虫食苦不知徙于甜菜。

注释：阻穷西征，岩何越焉：西征：西行。越：度越。

　　服清白以逍遥兮，偏与乎玄英异色。

译文：我处在这浑浊的乱世啊，怎能实现理想发挥雄才。

注释：化而为黄熊，巫何活焉：活，复生。王逸《章句》：“言鲧死后化为黄熊，入于羽渊，岂巫医所能复生活也？”

　　西施媞媞而不得见兮，嫫母勃屑而日侍。

译文：我胸怀大志想远走求贤，群小不知反受疑猜。

注释：秬（jù）黍：黑黍。莆（pú）：即“蒲”，水草。雚（huán）：通“萑（huán）”，芦类植物。营：耕种。全部耕种黑黍等庄稼，就在原来长满蒲苇的地方开垦耕种。

　　桂蠹不知所淹留兮，蓼虫不知徙乎葵菜。

译文：骏马驾破车不肯前行，遇伯乐才以好车替代。

注释：由：原因。并投：一起放逐，传说与鲧一起被放逐的还有共工、驩兜、三苗。疾：罪行。修盈：指罪行极多。

　　处湣湣之浊世兮，今安所达乎吾志。

译文：吕望曾经穷困无以聊生，幸遇文王才得施展雄才。

注释：白蜺（ní）婴茀（fú）：蜺，同“霓”。婴，缠绕。茀，曲。

　　意有所载而远逝兮，固非众人之所识。

译文：宁戚夜里喂牛叩角高歌，齐桓公听到后贵宾相待。

　　骥踌躇于弊輂兮，遇孙阳而得代。

译文：有一少女路边正采桑，孔子见她贞正便以礼相待。

注释：天式：自然的法则。从横：即“纵横”，指阴阳二气的消长变化。阳：阳气。

　　吕望穷困而不聊生兮，遭周文而舒志。

译文：独我生不逢时不被世容，因此内心烦乱无限凄悲。

注释：大鸟何鸣：大鸟指王子侨尸体变成的大鸟。

　　宁戚饭牛而商歌兮，桓公闻而弗置。

译文：想那比干一生忠心耿耿，哀痛子胥至死不忘国危。

注释：蓱：蓱翳（yì），雨师的名字。

　　路室女之方桑兮，孔子过之以自侍。

译文：楚国的卞和真令人悲叹，献宝玉以为石说他欺骗。

注释：撰体协胁，鹿何膺之：撰，具有。协胁，胁骨骈生。膺：承受，一说通“应”。

　　吾独乖剌而无当兮，心悼怵而耄思。

译文：遇厉王武王不知明察，两只脚被砍掉饱受摧残。君王亲信佞人斥逐忠义，美女闾娵公然被诬为丑极。君王宠爱谄谀远贤士，谁又去将黑白辨析。

注释：鳌戴山抃：鳌，大龟。抃（biàn），拍手，四肢挥动。

　　思比干之恲恲兮，哀子胥之慎事。

译文：志狭智少之辈高居显位，又把忠正之士当做何看？

注释：释：放弃。陵行：在陆上行走。迁：移走。

　　悲楚人之和氏兮，献宝玉以为石。

译文：众群小更改先圣法度，相与耳语谋私谗毁忠贤。

注释：惟浇在户，何求于嫂：浇，人名，寒浞的儿子。嫂：浇的嫂子女歧。

　　遇厉武之不察兮，羌两足以毕斮。

译文：我始终都不能效力君王啊，前途渺茫不知归宿在何方。

注释：何少康逐犬，而颠陨厥首：少康，夏国君相的儿子。逐犬，打猎。颠陨，坠落。

　　小人之居势兮，视忠正之何若？

译文：君王亲信佞人斥逐忠义，美女闾娵公然被诬为丑极。

注释：女歧缝裳，而馆同爰止：女歧，浇嫂。止，息。

　　改前圣之法度兮，喜嗫嚅而妄作。

译文：君王宠爱谄谀远贤士，谁又去将黑白辨析。

注释：何颠易厥首，而亲以逢殆：颠易厥首，指错砍了女歧的头。颠，砍掉。殆，危险。

　　亲谗谀而疏贤圣兮，讼谓闾娵为丑恶。

译文：我精诚专一愿竭心尽力，世道黑暗反被群小排挤毁伤。

注释：汤谋易旅：汤，“浇”的讹字。易旅，即制甲，制造作战用的衣甲。

　　愉近习而蔽远兮，孰知察其黑白？

译文：我已是年过半百无多日，却仍是道路坎坷无进取。

注释：覆舟斟寻，何道取之：斟寻，夏的同姓诸侯国。道，方法。

　　卒不得效其心容兮，安眇眇而无所归薄。

译文：也想远走高飞奔往他乡，又怕遭受罪罚毁损声誉。

注释：桀伐蒙山：桀，夏朝的亡国君主，极残暴。蒙山，古国名。

　　专精爽以自明兮，晦冥冥而壅蔽。

译文：独受冤屈压抑无尽无穷，身心备受摧残减损寿命。

注释：妺（mò）嬉（xī）何肆，汤何殛（jí）焉：妺嬉，即末喜，夏桀的元妃，为夏桀所宠，后被抛弃，于是与商汤的谋臣伊尹结交，灭了夏桀。肆，罪。殛，流放。妺嬉既帮汤灭了夏桀，她有何罪，而被汤也流放到了南巢？

　　年既已过太半兮，然埳轲而留滞。

译文：老天既然这样反复无定，我只能无依无靠终此一生。

注释：父：舜的父亲瞽叟，溺爱后妻之子象，三人合伙多次谋害舜。舜闵在家，父何以鳏（guān），是说舜在成家问题上忧愁，他父亲为什么老让他独身？

　　欲高飞而远集兮，恐离罔而灭败。

译文：我宁愿投身于滚滚江水，自绝于这江流远漂不回。

注释：姚：舜的姓，这里指舜的父亲。二女何亲：尧的两个女儿娥皇、女英。亲，姻，婿家。

　　独冤抑而无极兮，伤精神而寿夭。

译文：我宁愿成为江底的沙泥，怎能够久见这浊世污秽！

注释：亿：或作“意”，预料。指殷的贤臣箕子看见纣王使用象牙筷子，非常害怕，料想以此为开端，必然会有一系列奢侈的事情发生，后来纣王果然建造了十层玉台。

　　皇天既不纯命兮，余生终无所依。

译文：贤良士常贫穷身处困境，廉正者身清白不被世容。

注释：璜（huáng）台：玉台。成：层。极：尽，看透的意思。

　　愿自沉于江流兮，绝横流而径逝。

译文：子胥规劝吴王未得好死，比干忠而剖心不得善终。

　　宁为江海之泥涂兮，安能久见此浊世？

译文：子推自割腿肉救治国君，恩德逐渐被忘怨恨加深。

注释：女娲（wā）有体，孰制匠之：女娲，神话中的上古女帝，是天地万物和人的创造者。制匠，制造。

怨思

译文：行为清白却被诬为暗昧，荆棘杂聚如今已经成林。

注释：弟：指舜弟象。终然为害：指象一直想杀舜。

　　贤士穷而隐处兮，廉方正而不容。

译文：香草江离抛于穷街陋巷，恶草蒺藜长在宫殿华堂。

注释：肆，通“（氵贳）（注：古体字，现已废弃）”，灌。体，一本作“矢”。闻一多考察《列女传·有虞二妃传》、《路史·发挥》卷二、《韩非子·内储说下》的有关记载，认为“肆犬豕”即“（氵贳）犬矢”，亦即“浴狗矢”，之处瞽瞍想灌醉舜然后杀死他，但娥皇、女英事先在舜的身上灌了狗屎，舜于是终日喝酒而不醉，使瞽瞍的阴谋不能得逞。灌了狗屎就喝不醉了，令人费解，故屈原就此发问。

　　子胥谏而靡躯兮，比干忠而剖心。

译文：贤臣受到排挤难见君主，佞人反受重用结党君旁。

注释：吴获迄古：吴获，获，当为“伯”。吴伯，吴太伯。迄，当为“逃”。古，古公亶父。南岳：指霍山。止：居留。

　　子推自割而飤君兮，德日忘而怨深。

译文：猫头鹰成群飞一齐鸣叫，凤凰只能躲避高高飞翔。

注释：去：一本作“夫”。斯：这里，是吴地。两男子：指太伯、仲雍。

　　行明白而曰黑兮，荆棘聚而成林。

译文：我欲见君一谏而后远走，怎奈道路阻绝终不能往。

注释：鹄：天鹅，此处指鹄羹。饰玉：装饰美玉的鼎。后帝：指商汤。飨：请人享用。

　　江离弃于穷巷兮，蒺藜蔓乎东厢。

译文：孤居山泽愁苦向谁诉说，唯有长忧悲叹独自难过。

　　贤者蔽而不见兮，谗谀进而相朋。

译文：自念修行清白无愧于心，操守坚韧不衰愈加执着。

注释：帝：帝汤。降观：视察民情。伊挚：即伊尹，挚是伊尹的名。

　　枭鸮并进而俱鸣兮，凤皇飞而高翔。

译文：放逐三年仍不见召回，岁月转瞬即逝如水下坡。

注释：条：鸣条，商汤打败夏桀的地方，一说是商汤流放夏桀的地方。致罚，给予惩罚。服：“民”的讹字。说，通“悦”。

　　原壹往而径逝兮，道壅绝而不通。

译文：可怜我今生终难遂愿，希望再见君王重返家国。

注释：简狄：传说是有戎国的美女，帝喾的次妃，生商朝的始祖契（xiè）。台：瑶台，简狄和她妹妹建疵（cī）居住的地方。喾：古代传说中的五帝之一，号高辛氏。宜：通“仪”，匹配。

自悲

译文：我自哀不能见爱于君主，只好凭天由命将神依托。

注释：玄鸟：燕子。贻：或作“诒”，赠送。喜：一本作“嘉”，指怀孕生子。

　　居愁懃其谁告兮，独永思而忧悲。

译文：我身染疾病总不见好，心中恰似汤沸无限焦灼。

注释：该：即王亥，契的六世孙。季：即王亥的父亲，叫冥。臧：善。

　　内自省而不惭兮，操愈坚而不衰。

译文：冰和炭不能够共存并放，我本来就知道命不会长。

注释：弊：通“庇”，寄居。有扈：即有易。

　　隐三年而无决兮，岁忽忽其若颓。

译文：孤苦无乐而死令人哀痛，可怜我年寿未尽血气方刚。

　　怜余身不足以卒意兮，冀一见而复归。

译文：悲叹不能返回我的旧居，怨恨我将永离我的故乡。

注释：平胁曼肤，何以肥之：平，通“骿（pián）”，并胁。曼肤：指腹肥盛大。闻一多认为，此二句“状有易女之美”。

　　哀人事之不幸兮，属天命而委之咸池。

译文：鸟兽如果受惊离群失散，还会哀号悲鸣高高盘桓。

注释：有扈（hù）：当作“有易”。牧竖：指王亥。逢：相遇，指王亥相逢有易女。

　　身被疾而不闲兮，心沸热其若汤。

译文：狐狸死时头要朝向故丘，人老将死谁不思念家园？

注释：击床先出：指王亥与有易女行淫，有易之人入而袭击其床，亥被杀，女则先自逸出。其命何从：当作“其何所从”，谓女从何而出。

　　冰炭不可以相并兮，吾固知乎命之不长。

译文：故旧忠臣日被淡忘疏远，谗谀新人日见亲近君前。

注释：恒：王恒，王亥之弟。季：王亥的父亲。朴：通“服”。服牛：服役之牛。

　　哀独苦死之无乐兮，惜予年之未央。

译文：谁能默默无闻去行正道，谁能无偿施舍不求报还？

注释：营：居。禄：疑读为“麓”。班禄，地名。但：疑通作“旦”。

　　悲不反余之所居兮，恨离予之故乡。

译文：苦于众人都随波逐流，我只好乘风高飞远游。

注释：昏：黄昏。微：通“昧”。有狄：有易。

　　鸟兽惊而失群兮，犹高飞而哀鸣。

译文：登临恒山觉得它太渺小，暂且在此娱乐忘却烦忧。

注释：繁：通“（上敏下鸟）（mǐn）（注：古体字，现已废弃）”。（上敏下鸟）鸟：鸮（xiāo）。萃：聚集。棘：酸枣树。负子肆情：负子：即“负兹”，“负兹”即“负菑”，意指藉草而卧。肆情，指行淫佚之事。

　　狐死必首丘兮，夫人孰能不反其真情？

译文：谗言无凭无证令人可悲，金子也会熔于众人之口。

注释：眩弟并淫，危害厥兄：谓亥与弟恒并淫有易之女，致亥被杀身死，故曰“危害厥兄”。眩，“胲（hǎi）”之形误，胲即王亥。

　　故人疏而日忘兮，新人近而俞好。

译文：经过故乡我回头下望啊，不知不觉已是热泪横流。

注释：变化以作诈：有易女初与亥淫，而又与亥弟恒淫，故曰“变化以作诈”。后嗣而逢长：疑恒继兄居位，终娶有易女为后，其后子孙众多，血食弥久。

　　莫能行于杳冥兮，孰能施于无报？

译文：我的行为清白啊纯洁如玉，内心也像美玉一般晶莹。

注释：有莘：国名。爰：乃。极：到。

　　苦众人之皆然兮，乘回风而远游。

译文：谗邪俗气虽想侵袭入内，玉色不变愈加外润内明。

注释：乞：索取。小臣：奴隶，指伊尹。吉妃：善妃。

　　凌恆山其若陋兮，聊愉娱以忘忧。

译文：为何天上乌云奔腾翻卷，蒙蒙寒霜早降草木难生。

注释：小子：小孩，指伊尹。

　　悲虚言之无实兮，苦众口之铄金。

译文：轻风徐徐让我徘徊游荡，疾风急扫令我胆战心惊。

注释：媵（yìng）：陪嫁。

　　过故乡而一顾兮，泣歔欷而霑衿。

译文：闻说南国安乐我欲前往，中途休息来到会稽山上。

注释：出：释放。重泉：地名据《史记·夏本纪》载，夏桀曾将汤囚禁在夏台，重泉当是夏台中囚禁人的地方。辠（zuì）尤：辠，古“罪”字。辠尤：罪过。

　　厌白玉以为面兮，怀琬琰以为心。

译文：看见仙人韩众在此停宿，便向他请教天道在何方。

注释：不胜心：心中不能忍受。帝：指夏桀。

　　邪气入而感内兮，施玉色而外淫。

译文：凭借着浮云送我去远游，彩虹作旗帜在车上飘扬。

注释：会朝：指甲子日的早晨。吾：指周。期：约定的日期。

　　何青云之流澜兮，微霜降之蒙蒙。

译文：驾起青龙车急驰飞奔，盘旋飞行直上冥冥天上。

注释：苍鸟：鹰，比喻武王伐纣，将帅勇猛如鹰鸟群飞。

　　徐风至而徘徊兮，疾风过之汤汤。

译文：风驰电掣奔向哪里，前途遥远令人迷茫。

注释：列击纣躬：列，分解。纣躬，纣的身体。叔旦：武王的弟弟周公旦。

　　闻南籓乐而欲往兮，至会稽而且止。

译文：悲叹世人使人难以信任，宁愿离开他们远走他乡。

注释：揆：谋划。发，周武王的名。命：国运。咨嗟：叹息。

　　见韩众而宿之兮，问天道之所在？

译文：登上山岗向远处眺望，喜见冬天也有桂花开放。

　　借浮云以送予兮，载雌霓而为旌。

译文：观天火烈烈火势盛旺，听大海涛声隆隆轰响。

注释：反：一本作“及”，等到。伊：助词，无义。

　　驾青龙以驰骛兮，班衍衍之冥冥。

译文：我抓着天绳向上攀登，吸饮露气以求长生。

注释：伐器：作战的武器，指军队。

　　忽容容其安之兮，超慌忽其焉如？

译文：郁郁不乐我忧时伤世，只吃草木秋天结的果实。

注释：并驱：并驾齐驱。翼：指商纣军队的两翼。

　　苦众人之难信兮，愿离群而远举。

译文：我喝菌若上清晨的露水，用桂木来构造我的住房。

注释：昭后：周昭王。南土：南方，指楚国。底：到。

　　登峦山而远望兮，好桂树之冬荣。

译文：我在园圃中种上橘和柚，辛夷、花椒、女贞子也栽种成行。

注释：逢：迎。雉：野鸡。

　　观天火之炎炀兮，听大壑之波声。

译文：鹍鸡白鹤夜里孤苦悲鸣，哀痛隐居的人正直贤良。

注释：穆王：周穆王，西周第五代国君。巧梅：善御。梅，通“枚”，马鞭。周流：周游。

　　引八维以自道兮，含沆瀣以长生。

译文：生不逢时令我暗自哀怜，更加悲叹楚国多忧多难。

注释：环理：周行。理，通“履”，行。

　　居不乐以时思兮，食草木之秋实。

译文：我的心志清正纯洁无瑕，时逢乱世惨遭罪尤祸愆。

注释：妖夫：妖人。炫，炫耀。号：吆喝，叫卖。

　　饮菌若之朝露兮，构桂木而为室。

译文：群小憎恶光明正大品行，世道混浊竟至美丑不分。

注释：周幽：周幽王。褒姒：周幽王的王后。

　　杂橘柚以为囿兮，列新夷与椒桢。

译文：为何明君贤臣分离不合，我逆沅湘而上洒泪别君。

注释：反侧：反复无常。西伯姬昌八九十岁，仍然执鞭受命作牧。

　　鹍鹤孤而夜号兮，哀居者之诚贞。

译文：我将沉身汨罗湘水之渊，深知社会丑恶誓不回还。

注释：齐桓：齐桓公，春秋五霸之一。九会：就此召集诸侯会盟。卒然：终于。身杀：指，齐桓公后期任用奸臣，造成内乱，最后被围困在宫中，饥渴而死。

哀命

译文：悲伤君臣分手相互恨怨，心中无比恐惧远离君前。

注释：乱惑：疯狂昏迷。

　　哀时命之不合兮，伤楚国之多忧。

译文：我深藏在黑暗居室里面，我隐居在岩石洞穴之间。

注释：谗谄：指搬弄是非、奉承拍马的小人。谗，捏造黑白说人坏话。谄，阿谀奉承。服，用。

　　内怀情之洁白兮，遭乱世而离尤。

译文：我只同水中蛟龙相来往，我只与洞里神龙相依伴。

注释：比干：纣的叔父，殷的忠臣，因忠谏而被挖心。逆：抵触，违背。

　　恶耿介之直行兮，世溷浊而不知。

译文：高高山峰多么巍峨壮观，我却灵魂困顿望而难攀。

注释：雷开：纣的奸臣。

　　何君臣之相失兮，上沅湘而分离。

译文：我饮用无尽的清洁泉水，被迫离开朝廷渐行渐远。

注释：圣人：指纣王的贤臣梅伯、箕子。一德：相同的品德。异方：不同的方式，这里指不同的结局。

　　测汨罗之湘水兮，知时固而不反。

译文：我精疲力尽魂不附体，神思恍惚更是无所依附。

注释：梅伯：纣的诸侯，为人忠直，屡屡进谏，触怒纣王，被纣王杀死。醢（hǎi）：古代的一种酷刑，把人杀死后剁成肉酱。箕子详狂：箕子：纣的叔父。

　　伤离散之交乱兮，遂侧身而既远。

译文：子椒子兰不肯让我回去，我的魂魄迷惑不知归路。

注释：稷：后稷，周的始祖。元子：嫡妻生的长子。竺：通“毒”，憎恶。

　　处玄舍之幽门兮，穴岩石而窟伏。

译文：我愿终无过错坚持己行，虽身败名裂也乐以为荣。

注释：投之于冰上，鸟何燠之：燠（yù），温暖。

　　从水蛟而为徙兮，与神龙乎休息。

译文：悲叹楚国大业日益危败，这是君王不用贤人的结果。

注释：何冯弓挟矢：冯，通“秉”，持。将，资。

　　何山石之崭岩兮，灵魂屈而偃蹇。

译文：本来世道就是这样混浊，不知出路令我心烦困惑。

注释：惊帝切激：即《生民》所说的“以赫厥灵，上帝不宁”。

　　含素水而蒙深兮，日眇眇而既远。

译文：想到众臣皆以私心相教，我宁愿渡过长江而远涉。

注释：伯昌：周文王，周文王名昌，殷时封为雍州伯，又称西伯，故曰伯昌。号：“

　　哀形体之离解兮，神罔两而无舍。

译文：想到女媭对我关怀依依，不禁涕泪横流悲伤叹息。

　　惟椒兰之不反兮，魂迷惑而不知路。

译文：我决心一死不再苟活，再三追劝又有何益。

　　愿无过之设行兮，虽灭没之自乐。

译文：我游戏在急流清水之间，仰望高山那么崎岖陡险。

　　痛楚国之流亡兮，哀灵修之过到。

译文：哀叹高丘也有危岸险境，我遂投身江中不愿回还。

　　固时俗之溷浊兮，志瞀迷而不知路。

译文：君王糊里糊涂令人怨叹，他的意志为何常变不坚。

　　念私门之正匠兮，遥涉江而远去。

译文：悲痛大山为何要变为池塘，为何江河能够枯竭水干。

　　念女嬃之婵媛兮，涕泣流乎于悒。

译文：我愿趁君闲暇进献忠言，又恐触犯忌讳遭人毁怨。

　　我决死而不生兮，虽重追吾何及。

译文：终于压抑情感缄默不语，然而内心懊恨悲伤无限。

　　戏疾濑之素水兮，望高山之蹇产。

译文：美玉石块同匣并放，鱼眼宝珠一起贯穿。

　　哀高丘之赤岸兮，遂没身而不反。

译文：劣马骏马混杂不分，老牛驾辕骏马却驾两边。

谬谏

译文：岁月不停流逝一去不返，年纪衰老一天不如一天。

　　怨灵修之浩荡兮，夫何执操之不固？

译文：我满腔忧愁啊烦闷难遣，前途无望心中总觉不安。

　　悲太山之为隍兮，孰江河之可涸？

译文：本来时俗之人就善于取巧，废弃法度又把政令改变。

　　愿承闲而效志兮，恐犯忌而干讳。

译文：闲置那千里马不去乘驾，偏偏赶着劣马一路蹒跚。

　　卒抚情以寂寞兮，然怊怅而自悲。

译文：当今世上难道没有良驹，实是没有王良把它驾驭。

　　玉与石其同匮兮，贯鱼眼与珠玑。

译文：骏马见执鞭者不是好御手，因此骏马飞蹄绝尘远去。

　　驽骏杂而不分兮，服罢牛而骖骥。

译文：不度量凿孔就削木柄，恐怕尺寸大小不会相同。

　　年滔滔而自远兮，寿冉冉而愈衰。

译文：不分辨世风便推崇美德，恐怕清高品行难以合众。

　　心悇憛而烦冤兮，蹇超摇而无冀。

译文：强弓松弛没有拉张，谁能说清它射到何方。

　　固时俗之工巧兮，灭规矩而改错。

译文：国家未出现倾危之难，怎知贤士是为国捐躯而亡。

　　郤骐骥而不乘兮，策驽骀而取路。

译文：世俗推佞为贤进用富人，美好品行难以推广发扬。

　　当世岂无骐骥兮，诚无王良之善驭。

译文：贤士遭受排挤孤立无助，群小营私结党相互吹捧。

　　见执辔者非其人兮，故驹跳而远去。

译文：邪说被美饰仍非正道，违背法度自是不公平。

　　不量凿而正枘兮，恐矩矱之不同。

译文：忠直贤良只好隐居避世，谗谀之徒登堂发号施令。

　　不论世而高举兮，恐操行之不调。

译文：抛弃彭咸以伏节死直为乐的高贵品德，废除了巧倕用以规矩曲直的绳墨。

　　弧弓弛而不张兮，孰云知其所至？

译文：香竹与麻秸混杂作燃烛，用蓬蒿做利箭去把盾牌射。

　　无倾危之患难兮，焉知贤士之所死？

译文：没有皮鞭驾驭跛脚之驴，哪条道路能够走得到底。

　　俗推佞而进富兮，节行张而不著。

译文：用直针做鱼钩，又怎能钓到什么鱼？

　　贤良蔽而不群兮，朋曹比而党誉。

译文：俞伯牙破琴绝弦不再抚琴，是因为失去了知音钟子期。

　　邪说饰而多曲兮，正法弧而不公。

译文：卞和怀抱玉璞痛哭泣血，哪里有良匠把它琢治成美玉。

　　直士隐而避匿兮，谗谀登乎明堂。

译文：音调相同才能声调和谐，族类相同自然心齐力协。

　　弃彭咸之娱乐兮，灭巧倕之绳墨。

译文：飞鸟鸣啼是为求呼同伴，麋鹿呦鸣意在呼唤友朋。

　　菎蕗杂于黀蒸兮，机蓬矢以射革。

译文：叩击宫调则宫声相应，弹奏角调则角音和鸣。

　　驾蹇驴而无策兮，又何路之能极？

译文：猛虎咆啸则谷风即起，神龙腾飞则彩云簇拥。

　　以直鍼而为钓兮，又何鱼之能得？

译文：音声一致和谐流转，事物同类相互感应。

　　伯牙之绝弦兮，无锺子期而听之。

译文：方与圆形状不同各相异，势难把它们错杂相配在一起。

　　和抱璞而泣血兮，安得良工而剖之？

译文：列子隐居避世身处困窘，皆因世道混浊无所托依。

　　同音者相和兮，同类者相似。

译文：众鸟群飞成列成行，凤凰独飞无凭无依。

　　飞鸟号其群兮，鹿鸣求其友。

译文：遇浊世不得志难展宏图，愿隐居岩穴中聊以逃避。

　　故叩宫而宫应兮，弹角而角动。

译文：我本想对国事闭口不谈，但曾经受君恩厚重如山。

　　虎啸而谷风至兮，龙举而景云往。

译文：我独自忧愁心怀怨愤，愁怨无穷无尽恨绵绵。

　　音声之相和兮，言物类之相感也。

译文：积愁聚怨已经多年，只望见君一面陈诉忠言。

　　夫方圜之异形兮，势不可以相错。

译文：未赶上贤君无法倾尽衷肠，时世昏暗谁能将真伪明辨。

　　列子隐身而穷处兮，世莫可以寄讬。

译文：身卧病整日里忧愁烦闷，感情压抑难以表达忠心。

　　众鸟皆有行列兮，凤独翔翔而无所薄。

译文：无人可以同我共论政道，可怜我的忠心难通于君。

　　经浊世而不得志兮，愿侧身岩穴而自讬。

译文：尾声：

　　欲阖口而无言兮，尝被君之厚德。

译文：鸾凤孔雀日益飞向远方，野鸭野鹅却在家中喂养。

　　独便悁而怀毒兮，愁郁郁之焉极？

译文：呆鸡笨鸭充满殿堂庭院，青蛙悠然游于芳华池塘。

　　念三年之积思兮，愿壹见而陈辞。

译文：骏马要袅奔走逃亡，骆驼驾车踟蹰道上。

　　不及君而骋说兮，世孰可为明之？

译文：把锈钝的铅刀进献君王，太阿利剑却被远抛一旁。

　　身寝疾而日愁兮，情沉抑而不扬。

译文：把玄芝灵草拔除干净，荷花山芋却到处栽种。

　　众人莫可与论道兮，悲精神之不通。

译文：橘树柚树日渐枯萎凋零，那苦李却长得枝叶繁盛。

　　乱曰：

译文：瓦盆陶罐陈列在明堂，周鼎却抛在深渊之中。

　　鸾皇孔凤日以远兮，畜凫驾鹅。

译文：黑白颠倒自古就是如此，我又何必怨恨当今世风！

　　鸡鹜满堂坛兮，鼉黽游乎华池。

译文：译注内容整理自网络（或由匿名网友上传），原作者已无法考证，版权归原作者所有。

　　要褭奔亡兮，腾驾橐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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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铅刀进御兮，遥弃太阿。

译文：

　　拔搴玄芝兮，列树芋荷。

　　橘柚萎枯兮，苦李旖旎。

　　甂瓯登于明堂兮，周鼎潜潜乎深渊。

　　自古而固然兮，吾又何怨乎今之人。